The Changes in Hong Kong Literature
and Its Meaning since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KIM Hyejoon KHJ

 

<Abstract>


Here I concentrate on the changes in Hong Kong Literature and its meaning ever since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to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n 1997. Furthermore, I take it into account whether the position of Hong Kong literature will change with the value of human-cultural network conception within the bounda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From the time when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became visible in early 1980s, Hong Kong literature has concurrently tried to explore and pursue Hong Kong's identity. After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the literature has internally impersonated what it seeks, and has established Hong Kong's identity by dealing with wide varieties of the existing conditions in society. Increasingly the literary works express 失城 (The Lost of the City) and the feeling of alienation in the modern big city. They depict various kinds of love whether heterosexual, intersexual, homosexual or bisexual in the modern big city. On that account, it is quite a natural phenomenon that the literature has come back to such subjects as the problems of social status, women, post-colonialism and social interest. In short, it is a remarkable change that Hong Kong literature not only gets a little bit out of the restriction within its seeking and establishing of Hong Kong's identity, but that it also makes diverse experiments when it comes to literary artistic quests.

Hong Kong literature has started just before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and is still very prosperous in that there are so many activities in literature associations, publications of literary books and periodicals as well as literary awards and events. I assume that such many facts are related to these circumstances as the efforts of writers; hidden intentions of groups and parties; and financial support from the Hong Kong government. However, the social environment of Hong Kong literature is getting worse. The condition of publishing business is also deteriorating, and some literary bases like 副刊 (Literary supplement) are collapsing gradually. Even more, the internet literature, as a new attempt, seemed to hit the peak once but soon went on the decline, and it is getting harder to bring up its good writers. Looking superficially, the literary activities seem very alive, but looking into its deep side, it is getting worse as time goes by. I believe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is considerably influencing both the superficial and the deep sides.

After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there has been a mutual approach to the serious and popular literature. This may mean that Hong Kong literature tacitly emphasizes its own difference from the mainland Chinese literature. If one may say that the mainland Chinese literature has mainly developed only the serious literature, then Hong Kong literature has developed two kinds of literature together, one for expressing the modern sense and another for the amusement of the city life. However, being an unique way of Hong Kong literature, 專欄散文 (column writing) which makes the connection between the serious and popular literature is fading gradually. Not only the very number of column writing has relatively been reduced but the literariness of the column writing has significantly been diminished.

It is true that after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there has been an increasing interest in Hong Kong literature as it was introduced around the world. This makes Hong Kong literature earn two recognitions: first, Hong Kong literature has its own characteristics that distinguish itself from the mainland Chinese literature and Taiwan literature: second, Hong Kong literature has gotten some remarkable outcome and reached the level of the mainland Chinese literature and Taiwan literature. Nevertheless, it is not very easy to propagate Hong Kong literature to China, but on the contrary the opposite direction is more active. It cannot be underestimated that Hong Kong literature is under the intangible influence of the system of mainland China. It is quite hard to bring up the good Hong Kong writers as well as to expect its writers to endeavor and challenge as before in the past. It is hard to deny the possibility that Hong Kong literature will someday be reduced to one regional branch of Chinese literature.

There were partial and temporal ups and downs in Hong Kong literature because of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to China, but there has been no fundamental and decisive change until now. I assume that in the long run the indigenous character of Hong Kong literature will be very much in a state of flux. The return of Hong Kong--together with the spread of internet and media culture--has always brought and continue to bring a great deal of influence to Hong Kong literature. In a word, Hong Kong literature will be an individual and unique event in Chinese literature as before. Only if Hong Kong spontaneously maintains its own system and continues its quest for identity, then it can find a way to differentiate itself from Chinese literature.

 

KIM Hyejoon, "The Changes in Hong Kong Literature and Its Meaning since the Return of Hong Kong" (In Chinese), Hong Kong Literary Monthly 271 (Hong Kong: The Hong Kong Literary Press Co., Ltd., Jul. 2007), pp.22-29.


 

1997年香港回归以来香港文学的变化及其意义


金  惠  俊*



一、“香港文学”的概念与对香港文学的关注 


“香港文学”这个术语, 至少涵盖了既相对独立又不可分割的三个概念。 第一是存在于香港的文学 ; 第二是犹如“北京文学”或“上海文学”等中国范围内某一地区的区域文学 ; 第三是与中国大陆文学、台湾文学及所谓“华文文学”并列的, 即广义中国文学体系里一个具有独立性的文学。

对这三个概念的侧重点不同, 对香港文学的起点的阐释也不同。 例如香港和中国大陆学者说明和分析香港文学的起点不尽一致, 1874年(刘以鬯, 王晋光, 刘登翰), 1927年(谢常靑, 潘亚暾, 汪义生), 1930、40年代(王剑丛, 易明善), 1950年代(黄继持), 1960年代中后期(郑树森), 1970年代(黄康显)等。1) 又如韩国学者虽然未作明确的表示, 也提出了不同观点, 1920年代(金惠俊), 1970年代或1970年代(林春城), 1980年代(柳泳夏)等。2) 对于香港文学, 包括香港文学的定义等基础性问题在内的许多问题还存在着分歧。 对于这种分歧既可看作香港文学研究之活跃, 反之也可视为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尚未达到令人满意的水平。

其实, 对香港文学的真正关注始于1980年代初。 1982年9月英国首相沙切尔夫人访问中国和1984年9月中英两国《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的发表, 促使香港回归问题日益浮出。 香港人向来对于自己为何人、向何处去等不怎么关心, 而从此开始认真探索身份认同问题并努力追求其文化身份。 文学界虽然比其他领域迟缓些, 但也开始作出相关反应。 1984年4月5日, 中大学生报和中文大学的文社, 共同举办了“九七的启示: 中国·香港文学的出路座谈会”, 1985年7月香港青年作家协会把协会刊物《香港文艺》编辑成 “一九九七与香港回归”专辑。 香港文学也开始受到香港内外的瞩目, 努力寻找自身的价值并试图赋予自身的意义。

本文主要结合1997香港回归, 对近来香港文学的变化及其意义进行考察, 同时对于香港文学今后在“人的、文化的网络”的中国文学里将如何发展做一点思考。


二、探求身份认同的退潮与都市现象的恢复


香港文学对身份认同的探索和追求在小说中有着比较明显的体现。 首先表现香港的未来、香港意识或者香港与中国大陆差异等方面的作品不断增多。 以香港回归为题材的小说陆续发表便直接体现了这一现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样的作品不仅在数量上增加, 而且在质量上也逐渐多样化、具体化和深层化。 要之, 通过表现与中国大陆相异的香港特征及与香港回归相关的一系列现象, 诸如历史回顾、新移民、外国移民、“此地他乡”、“失城”、香港社会现象等, 寻找并建立香港身份认同成为这一时期的主流。

这种现象从1997年香港回归以后开始发生变化。 首先香港回归后, 与香港回归直接有关的作品渐渐减少。 例如, 像《输水管森林》(韩丽珠)、《6座20楼E6880**(2)》(陈丽娟)等, 表现由现代大都市本身所带来的异化而导致“失城”的作品便开始多起来。 不仅如此, 《无爱纪》(黄碧云)、《飞翔》(郭丽容)、《意粉、竹叶、小纹和其他》(小榭)、《幸福身体》(谢晓虹)等, 表现都市男女、男男、女女之间情爱的各种各样的作品也大幅度增加。 从某种角度看, 这些作品不直接探讨香港身份认同问题而描述香港社会存在的各种现象, 这也许是另一种探索和追求身份认同的途径。3) 由于香港正式回归以后人们已把它接受为既成事实, 这反而让人们恢复了心理上的稳定 ; 香港已成为了“一国两制”下的特区, 但未出现过急剧变化 …等等, 这些当然都对此有一定的影响。 从这个意义上看, 过去一段时间里由于专注身份认同问题而边缘化的阶级、女性、后殖民及社会问题, 在《心情》(许荣辉)、《猫儿眼》(关丽珊)、《归宿》(周蜜蜜)、《蚂蚁》(梁伟洛)等许多作品中, 再度引起关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4)

小说以外其他文学领域也发生了诸多变化。 首先, 1997年前后大量诗集的出版便是其中一例。 这种现象可能与诗歌创作特有的敏感性和迅速性有关, 也就是说, 诗集的大量出版分明是与香港回归有关的。 这单从由胡国贤编撰的《香港近50年新诗创作选》(2001)中就可以看出。 这本诗选收录了1950-1997年之间的新诗代表作300篇和各种诗集及诗刊总目录。5) 香港散文诗学会(1997)的成立、《香港散文诗选》(1998)和《香港散文诗丛书》(2002、2004)的出版等散文诗领域的骤然活跃也与香港回归不无关系。 当然香港作家们的艰辛努力是最主要的因素, 但也不能忽略中国散文诗学会会长柯蓝多次访港等中国大陆方面的积极支援。 对传记文学的特别关注也与香港回归有着一定的关系。 以往的香港文学研究几乎不涉及传记文学, 这可能是因为不少传记文学记载政治人物, 政治性过强而不被认定为文学作品, 同时也可能是因为传记文学多数涉及敏感的政治话题而受到研究者的回避而造成的。6)《香港传记文学发展特色及其影响》(2000)、《香港传记文学发展史》(2003)等陆续出版, 都与香港回归所带来的变化有关。 比如, 中国大陆在确保主导权之下而出现了政治上的缓和, 在香港模糊存在的左右翼互相竞争的状况更为缓解等。

其他文学领域, 如同小说领域一样, 香港回归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似乎逐渐从兴奋中脱离出来而进入了比较平常的状态。 例如散文领域就是这样。 根据陈德锦的分析,7) 2000年仅在8种刊物上共发表440多篇散文, 虽然其中不乏与探索和追求“香港性”直接有关的, 但是从总体上看大部分还是以多样化的方式来表现香港社会的多种面貌。 也就是说, 虽然相当一部分是对新移居到香港的外地人的文化身份的考察或者移民到国外的异国生活经验的描写, 但是更多的还是叙述生活感受和人情世态、时事评论和读书经验、人生思考和文化考察及社会体验、都市观照和文化旅程、信息化时代的自我探求和艺术或诗歌风格的审美追求等。 换言之, 香港散文从多层面、多视角表现了生活在现代大都市的香港人的人生, 同时也表现着人类普遍具有的情感和思想。

总之, 香港回归以来在香港文学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变化之一是从香港回归所引起的探索和追求身份认同的心理中逐渐摆脱出来, 显示出香港文学多彩的艺术探求的特征。


三、文学活动的活跃与文学环境的恶化


1980年代初以来香港文坛上, 除了原有的文学社团以外还新成立了龙港文学社(1985)、香港作家协会(1987)、香港作家联谊会(1988)、香港青年写作协会(1994)等诸多文学社团并展开了积极的活动, 使各种文学社团空前活跃。 香港刚刚回归之后的1997年末, 当时这些文学社团被推算为40个以上,8) 而它们的活动总体上看一直也没有什么变化。 例如, 文化大革命以后移居到香港的中国大陆出身作家组成的香港作家联会(1992年由香港作家联谊会改名而成)的活动仍然非常活跃。 他们连续不断地出版联会刊物《香港作家》, 同时又出版发行《香港作联作品集》、《香港作联文丛》、《香港文学丛书》、《香港紫荆花书系》等, 还在1998年为纪念创建10周年举办盛大的聚会。9)

各种文学期刊、创作集、评论集、理论书等蜂拥出版, 这也是由香港回归带来的香港文坛的显着变化之一。 笔者根据香港中文大学香港文学资料库的学报及期刊的目录而做过简单的统计: 在1993-1997年五年期间, 新创刊的文学期刊共有20种 ; 在1998-2002年五年期间, 新创刊的文学期刊有30余种, 比前者更多。10) 1997年在香港艺术发展局的资助下出版的个人专著达到108种,11) 2005年在香港艺术发展局的资助下实际出版的个人作品集也有50余种。12) 另一方面, 以《香港文学史》为主的各种理论书、资料集等也陆续出版。 这种变化并未就此停止。 青年文学奖、新纪元全球华文青年文学奖、中文文学双年奖、香港艺术发展局文学奖等各种文学创作奖及香港文学节等各样文学活动也不断开展。 香港教育署1997年前后几年间向中学推荐并资助购买的图书中不少是香港出版的文学书籍。 香港电台电视部于1997年连续两次播放了介绍香港文学的节目。

这种文学活动蓬勃展开的背后自然有许多因素在起作用。 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处在一个时代落幕时期的文学家们, 总结过去历史迎接新时代而作出的努力。 但这里不能不提, 除了文学家的主观努力之外, 试图继续保持现成影响力或者开始发挥新的影响力的英国、中国大陆、台湾及香港的各种势力及集团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比较活跃的文学社团都与中国大陆有关系就是一个比较有力的证明。 又如, 与中国大陆相关的学术会议就比较频繁地召开, 而像“香港80年代文学现象研讨会”等多少与台湾相关的学术会议的召开也能说明这一点。 然而无论如何, 香港政府行政上、财政上的支援起着最实质、最直接的作用。

殖民政府对香港的文化发展采取了有意放任的态度, 特别是对文学领域几乎是置之不顾, 他们试图利用香港传统的保守文化来维持秩序并巩固殖民统治。13) 但是香港回归临近时, 殖民政府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态度。 1994年4月15日投入约1亿港元的基金设立了香港艺术发展局, 1994年8月1日下设文学艺术委员会, 并在教育、整理资料及研讨、创作及出版、社区推广及对外交流等四个方面开始具体行动, 像提供各种文学奖金等。 也许殖民政府的这种举措是希望在香港回归之后能在一定程度上维持英国的影响力。 他们虽然在政治上、行政上不再掌控香港, 但在文化上仍想维持英国的影响力, 换句话说, 他们试图留下一个英国的传统。14) 有意思的是, 1997年香港回归以后, 新成立的特区政府也仍然维系着这种体制。 这固然是因为香港社会本身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特区政府基本上继续维系着原有的体制, 但同时也许因为这种体制本身还对特区政府有所帮助。 再说, 香港回归以后特区政府一方面要对文化界知识分子的担忧和不满予以抚慰, 另一方面要重新形成或加强中国(大陆)的传统, 而这个体制就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法。 从这点来看, 可以说现在的特区政府与原来的殖民政府在这个体制上虽然具体目标不同, 但其基本的运作是相似的。

不管两者的意图如何, 以提供奖金为主的香港政府行政上、财政上的支援, 对活跃香港文坛起了重要的作用。 如前所述, 文学刊物和文学书籍的大量出版, 各种文艺奖项和文艺活动的频繁开展的确是以香港政府行政上、财政上的支持为基础的。 但这里不是只有正面影响, 也有负面影响。 第一, 提供的资金支援不平衡。 有的领域提供的资金不足, 即使申请也不能得到资助或者得到的金额太少 ; 有的领域则不考虑质量, 提供了过多资金, 失去了平衡性。15) 例如香港政府从1995年到2002年资助了30余种文学期刊, 其中甚至还包括报纸的副刊,16) 又如个别被选定的作品集玉石不分好坏都有。 第二, 文学自身的生存能力弱化。 每年都有新的文学刊物发行, 同时又有很多刊物消失, 一旦中止支援, 就有可能停刊。 基于政府的资金支持, 文学刊物或文学书籍在量上有了明显的增加, 但是并未使读者群也随之增多。 这里固然有包括市场的需求在内的多种根本性原因, 但是也有一些主观性原因。 例如得到支援的文学刊物或文学作品在文学意义或水平方面存在着一些偏差, 只拘泥于奖励金, 在争取读者方面不积极考虑和采取措施等。 从这点来说奖励金制度反而产生了削弱文学自身生存能力的副作用。 第三, 文学隶属于行政的潜在可能性。 虽然没有政府的直接干涉, 但是为了获得资金必须符合一定的标准, 这就意味着文学活动或多或少地要受行政上的约束。 而且, 如果行政方面介入了某种政策或政治意图, 那么文学活动就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

香港政府行政上、财政上的支持是活跃文学活动的最重要因素, 这反过来证明香港文学的社会环境非常恶劣。 当然香港文学的社会环境之恶劣并非是近两年之事了。 人口密集的资本主义大都市香港本身所具有的恶劣的居住条件、繁重的生活压力、紧张的生活节奏、廉价的稿酬、以报纸版面为主的作品发表方式等一向严重抑制香港作家的创作。 但问题在于近年来这种状况更加恶化。 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欣赏或者消费文学作品的读者群越来越少。 有时一本新书发往门市, 第一轮只有50本左右,17) 在一般情况下, 知名度稍逊的作者的小说和散文在2、3年之间顶多可以销4、5百部, 诗集的命运更为悲惨, 根本不在统计范围之内, 有人竟相信在人口700万的香港固定读者群不离2000人左右。18) 读者群的减少就意味着商业利润的减少, 这就导致了文学生产和流通的萎缩, 而这种萎缩反过来又使文学消费人群减少, 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这种状况并没有停留在直接影响文学刊物和文学书籍出版的层面上, 而且进一步造成了香港特有的文学活动的主要根据地的丧失。 报纸的衰退和文艺副刊的停刊就是典型的例证。 当然文学的社会环境之恶化是全球性现象, 这与影视文化和网络文化的发展大有关系。 为此文学界谋求与影视及网络相结合的模式, 许多人把网络作为文学的新领域而予以关注。 年轻作家们因为正式出版书籍的机会较少而往往通过网络发表作品, 这吸引极多爱好者而一时受到极大关注。 例如在“我有我创作”的网络创作比赛中, 仅从2000年11月23日到2001年1月29日两个月期间, 收到百多篇稿子, 共有2万多人次浏览这些作品, 网友投票的数目也接近3千人次。19) 同时在印刷媒体上发表的作品也结合网络的特点, 采用了新的表现手法, 像《天堂舞哉足下》(昆南)那样的“装置小说”的出现就是其中一例。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情况仍不如意。 网络文学只是发表作品的一种方式, 对文学的发展并不起多大作用, 年轻作家的特有风格尚未形成之前, 网络文学的热潮已经逐渐退潮了。 这主要是由网络特有的属性决定的。 虽然读者回应迅速, 狂热至极, 但是对作者而言无暇反思, 难以酝酿成熟的作品, 因而只能向即兴的、短小的、单纯的方向发展, 其结果他们的作品昙花一现, 不过是成为一种一次性的娱乐消费品而已。 因此那些在网络上受过一定训练并得到一定知名度的作家, 一旦获得用传统的方式出版书籍的机会, 便会停止网络文学创作。 其结果优秀作家和优秀作品逐渐减少, 读者的关心也随之减少, 对网络文学的关心和期待如今已不能与早期相比。

香港文学环境之恶化, 不仅仅发生在文学活动领域。 培养优秀作家越来越艰难, 这是由香港特殊的社会环境所造成的。

首先是语言环境问题。 众所周知, 过去在香港汉语和英语是主要语言, 在日常生活中一般使用汉语, 在行政语言上英语占绝对优势, 香港回归以后汉语开始在所有方面成为主导语言。 这就是说他们一直在使用双重语言, 但是实际上比这复杂得多。 他们虽然使用汉语, 但在口语中广泛使用粤语, 在书面语中, 分别使用国语(或普通话)和粤语, 或者混用这两者, 甚至还使用连文言也加在一起而成的所谓“三及第”。 就是说在香港日常的口头语和文章的书面语之间出现严重的分离。 文学虽然以语言为工具但如今主要还是依靠文字来创作, 因此香港的这种独特的语言环境对作为文学创作基础的写作训练形成一种严重的障碍。 还有一点比这相对而言较次要但也不得忽略的是, 香港回归以后普通话的普及和粤语与英语使用的相对减少, 这会造成现实表现力的弱化和吸收西方文化的萎缩, 其结果对香港文学特有的地方性和世界性会产生负面影响。

香港社会的都市特性造成香港人缺乏丰富而又深刻的人生体验, 这也阻碍香港优秀作家的培养和优秀作品的诞生。 众所周知, 文学创作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必不可少丰富的人生经验。 但是香港是一个比较稳定的社会, 而成员之间竞争激烈, 整体生活空间狭小, 因此大部分作家或预备作家群在成长期只是在学校和家庭之间奔波, 即使在成人之后体验丰富并切实的各种社会生活的机会也不多, 这往往导致不少人对社会生活的认识不够充分, 对具体的香港现实了解不够透彻甚至几乎没有什么关心。 问题不仅如此, 间接的生活经验或许可以补充这种贫瘠的直接经验, 但在香港这也相当有限。 据说, 香港大学新生的读书经验除了李白、苏东坡等以外主要就是金庸、倪匡、亦舒、 小娴等, 有少数学生提到张爱玲, 偶有提及翻译小说也只是村上春树等。20) 当然受影视文化和网络文化的影响, 读书经验的显着减少也许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从文学的视角而言, 这种现象意味着一种虽间接的但有可能获取人生经验的路径被堵塞, 也意味着一种培养文学素养的机会被丧失。

综上所述, 香港的文学活动表面上相当活跃, 但其背后的社会环境愈来愈恶化, 而香港回归对这两者都起了一定的作用。


四、严肃文学和大众文学的接近与专栏散文的低潮


如前所述, 1980年代香港回归日益明显以来, 香港文学开始探索和追求香港性, 而香港回归之后这种努力逐渐趋于内化。 在这一点上, 无论是严肃文学还是大众文学并没有多少差异。 在以大众文学家著称的的亦舒和李碧华的作品《诺言》、《“月媚阁”的饺子》中, 也呈现出与香港、城市、性别、殖民、后殖民等问题相关的复杂的多重视角。

事实上, 香港的严肃文学和大众文学并非是绝对对立的。 香港的严肃文学主要强调都市性、国际性并吸收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等各种西方的影响, 寻找香港的特殊性。 而香港的大众文学主要提倡通俗性、娱乐性, 要维持与英国文化和中国大陆文人文化相异的香港文化的特殊性。 这两者只是在选择方式上有些差异, 实质上一直互相影响并保持不可分割的联系, 而且近年来逐渐趋于互相接近。 例如一些散文名家接连在大众媒体上发表文章, 还有许多严肃文学作家注重作品或者文字的市场效果 ; 而亦舒或者李碧华的文章越来越精简、短促、跃跳, 时时省却主语, 叙事层面上留下很多空白。21)

香港严肃文学和大众文学的这种亲缘性, 也许是因为香港文学继承了与中国大陆文学不同的另一种传统。 根据许子东的主张,22) 五四以来中国文学有启蒙救世的社会文学、文人传统的自由主义文学、娱乐通俗的流行文学、现代主义的都市感性文学等四条发展线索, 在中国大陆主要是前两种互相竞争而发展, 在香港主要是后两种互相影响而发展。 由此来看, 香港回归以后香港的大众文学和严肃文学逐渐接近, 也许是一种共同对应中国大陆文学的一种方式。 这就是说香港文学也许正在暗中加强与中国大陆文学的差异。

无论如何, 严肃文学和大众文学互相补充, 在追求香港认同意识方面做出了共同的努力。 从这点上看, 香港的专栏散文作为严肃文学和大众文学的互相渗透的场所具有很大的意义。 专栏散文虽然因作者的水平或意识其成果有一些差异, 但是其中不乏有优秀的作品, 而且与刊登在文学刊物上追求美感的散文相比, 专栏散文主要刊登在反映现实的报刊杂志上, 这也使专栏散文能够与读者保持密切联系, 成为香港特有的“雅俗共赏”的文学体裁。

对专栏散文的状况早在1982年黄维梁就做过简单的统计。23) 香港刚刚回归之后, 这样的专栏散文在数量上没有多少变化。 “若以每日印行的中文报纸约四十份计, 每份报纸专栏以平均二十个计, 则香港读者每日读到的专栏数量高达八百个之多,”24) 这样的推定很好地表现了这一趋势。 但实际情况似乎与这个推定有很大的反差。 在此之前, 在散文多元发展的趋向中, 文学散文已成了非主流散文, 虽然专栏散文依然比较盛行, 但随着报告文学、文化评论等体裁的迅速发展, 专栏散文也不能没有变化。25) 尤其是在香港回归前后以来, 在报纸的各专栏中带有文学性质的文章明显减少。 经笔者初步调查发现, 在具有代表性的11种香港报纸中, 在2006年1月21日的报纸版面上仅登载160个专栏散文, 比预想的要少一些, 特别是带有文学性的专栏散文不到20%。26) 由此看来专栏散文的低潮是比较明显的。

专栏散文的低潮是与影视文化和网络文化的盛行及报纸读者群的日益减少有密切关系的, 即报纸为了自身的生存, 不得不强化视觉功能, 其结果版面上增添更多的照片和插图, 字体也扩大, 这样报纸内容大大减少, 文章自然也会减少。 特别是因香港回归而触发的对社会变动的关心使香港人喜欢看有强烈吸引力的时事问题, 同时因现代大都市的社会环境而触发的好奇心使香港人喜欢读具有刺激性的闲聊文章。 而文学性文章与这些相比刺激性相对不强, 便受到香港人的冷落, 例如2006年1月20日《苹果日报》的116个版面中, 带有文学性的文章不超过1个版面。

上面所述可以这么概括: 即香港回归以来, 香港的大众文学和严肃文学的互相接近更加明显, 这可以解释为香港文学暗中强化与中国大陆文学的差异。 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各种社会环境的变化, 严肃文学和大众文学互相渗透的香港特有的专栏散文走向低潮, 这可能对香港文学维持其独特性方面起着负面影响。


五、香港文学地位的提高与向区域文学萎缩的忧虑


香港回归问题公开化以后, 中国大陆认为有必要强化对香港的认识, 于是对香港文学的介绍和研究也逐渐热起来了。 香港自身也重新开始关注香港文学, 展开了探求香港文学的意义, 讨论香港文学作品的价值等多种实践活动。 这种实践活动的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在作品的创作中开始显现出来。 香港及中国大陆的这种偿试和努力取得了许多可喜的成果,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是香港文学的意义和成就得到了肯定。 换句话说虽然在各方面尚有不同的见解, 但在主要方面达成了共识, 即香港文学是属于中国文学范围内的且与中国大陆文学和台湾文学相并列存在的文学, 同时它以其独特性在中国文学里独树一帜并且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虽然香港文学的地位有了一定的提高, 但香港回归后有关香港文学的地位问题并非只有乐观的一面。 部分学者曾经设想香港回归后通过发展与中国大陆的关系, 将香港文学的影响力从香港的弹丸之地扩散到中国大陆。 但这种设想至今还没有得以实现。 香港文学进入中国大陆, 虽然在有些作品的畅销, 引起中国大陆作者的模仿等方面可以说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但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当然这里有很多原因。 从中国大陆读者的立场上看, 香港文学与中国大陆文学有着不同的风格, 能够一时刺激读者的兴趣, 但从根本上说, 由于社会环境、文学习惯等条件不同, 他们不太可能充分理解和喜欢香港文学。 从流通方面看, 原本香港的书价很高, 再加上关税后价格更高, 这会使香港的书籍难以在中国大陆畅销。 另一方面, 香港文学作品在中国大陆出版也是颇不容易的, 因为销量很难预测、交涉版权及判别作品的专家缺乏等有许多不便之处, 中国大陆的出版社很可能不太积极。27)

与此相反, 相对来说中国大陆文学作品和文学观念向香港的进入却颇活跃, 这从《长恨歌》(王安忆)的流行和中国大陆学者、文学家的频繁访问香港中可以得到印证。 而且这种中国大陆文学对香港文学的有意或无意的观念上的渗透, 从长远看将会成为香港文学发生变化的潜在因素。 换句话说, 与香港不同的中国大陆学术观念的持续传播、与中国大陆相关的文学团体及作家的频繁活动、中国大陆文学作品特别是可读性和文学意义兼备的作品的流行等, 都对香港文学特有的文学观念和风格产生一定的影响。 尤其是中国大陆对香港文学的认识和态度最值得关注。 这是因为中国大陆以为香港文学虽有其独立性但从根本上说它应该与继承中国文学传统的中国大陆文学整合。 进而这种认识自然与中国大陆对香港整个社会的影响结合起来, 对香港文学的独立性会形成巨大的潜在的威胁。

从更直接的社会侧面来分析, 香港回归后虽然在“一国两制”下, 但中国大陆的体系已开始作用于整个香港社会, 香港社会即使在短期内不会有重大的变化, 但从长远来看渐变是不可避免的。 在这种大环境下, 香港文学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如文坛的自我控制的扩散可能便是其中一例。 早在香港回归前后, 一些媒体在请专栏作家写作时就留意其政治倾向, 还有一些文学报刊自觉回避敏感的话题, 或删去敏感的字眼。28) 这种现象香港回归后具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 而这种忧虑好象也正在变成现实。 其实对出版界消极性的现象, 像“当国内的作家每每挑战言论自由的底线时, 香港本地的出版人, 却奴性自重得提早鸣鼓收兵, 自我约束, 就算不是献媚, 也是为免得罪阿公”29)这样的指责也已经出现了。

香港回归以来香港文学的未来并不乐观, 这也与香港文坛的内部原因是有关系的, 其中一条便是作者的挑战性和积极性不足。 以香港的目前现状来看, 优秀作家的产生是有一定难度的, 对此前面已做了说明。 不仅如此, 目前活跃在文坛上的作家是否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 对此也不无怀疑。 有人评论在香港文学中优秀作品不多见, 作者缺乏社会经验只是一个方面, 更为重要的是作者缺乏挖掘、加工优秀作品的意志和努力。 还有人指责: 近来尽管在香港发生过诸如香港回归、亚洲金融危机、香港居留权问题、非碘等许多具有社会有意义并能引起读者共鸣的重大事件, 但大部分作家只是热衷于自我探索, 对此默然无言, 采取消极的态度。30) 这就是说, 作家的勤奋不足、热情不够不单是优秀作品难产的因素, 同时是失去作品的可读性而流失读者的重要原因。 因此, 对香港文学的环境恶化, 作家自身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

综上所述, 香港文学以自身的独立性获得了与中国大陆文学并立的地位, 但香港回归以来担心香港文学萎缩为中国大陆文学的一个区域文学的忧虑也不是多余的。


六、一时的波动, 平常的恢复, 变化的潜在


香港回归以来香港文学发生诸多变化是毋庸置疑的, 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 香港文学仍然维持着不受特定意识形态和文学观念支配的多样性、强有力的商业逻辑直接影响下的商业性、作家大规模的频繁移动的流动性、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相互沟通的交融性、连接大陆和台湾及世界各地华人文学的中继性、以现代大都市为基本素材表现情感和思想的都市性、流行专栏散文或武侠小说的大众性等特点。

这些特点在上面论述中多少已经提及, 在此不再一一重申, 只要以中继性为例看看。 香港文学在“人的、文化的网络”的中国文学里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 而这种地位至今还没有很大的变化, 《香港文学》就是较有代表性的一例。《香港文学》在香港回归后仍然遵循“立足本土, 兼顾海内海外, 不问流派, 但求作品质量”的创刊理念, 为此进行了不懈的努力。 在此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筛选刊登在2000年9月—2005年9月间《香港文学》中的作品而编辑出版8册的《香港文学选集系列》书中共收集了262名作者的393篇作品。 以作家的居住地为标准进行划分, 香港作家和世界各地华人作家的作品约各占50%, 其中香港122人、中国大陆54人、台湾21人、新加坡11人、马来西亚5人、印尼4人、澳大利亚1人、美国18人、加拿大7人、欧洲16人、日本2人, 其作者遍布世界各地。 就这样《香港文学》在坚持创刊宗旨, 维持香港特色的同时兼收并蓄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华文文学”的优点, 充分发挥着“华文文学”的窗口和桥梁作用。 又如曾与中国大陆关系不太和谐的北岛、刘再復等人士现在也经常访问香港, 开展各种活动。 北岛曾被允许回国一趟, 但2005年5月末访问韩国后希望回国的要求被拒。 此后不久, 他于2005年11月末访问香港并在香港中文大学、香港大学、商务印书馆等地做了演讲。 从《香港文学》和北岛的事例中可以看出香港文学在香港回归后仍然发挥着独立的中继性的作用。31)

综上所述, 香港文学在香港回归以来虽有一时的波动和部分的变化, 但至今还没有根本性变化。 从长远来看, 香港回归与影视文化和网络文化的普及一起对香港文学起着持续的巨大的影响, 因此香港文学的变化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显明, 自然对此无论是中国大陆还是香港都不会有异议的。 只是香港文学在中国文学里所占的地位问题会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如果香港能继续维持现在的社会体系并积极地自觉地探索和追求香港性的话, 那么香港文学也许和从前一样作为中国文学的一个分支能继续走与中国大陆文学并立的路。 但是香港文学如果以消极的姿态来被动接受中国大陆不断的直接或间接的攻势并顺从日益恶化的文学环境的话, 那么香港文学最终会迎合那些似乎承认香港文学的独立性但实际上希望作为分支的香港文学与作为主流的中国大陆文学合而为一的要求。


(高春兰、金惠俊合译)


* [韩]釜山大学中文系敎授。 dodami@pusan.ac.kr     http: //home.pusan.ac.kr/~dodami/
本文用韩文原载于《中国现代文学》第39号, (首尔: 中国现代文学学会, 2006.12), pp.491-526, 在此笔者做了部分修改。
 

1) 请参阅黄子平, 《香港文学史: 从何说起》, 陶然主编, 《香港文学》总第217期, (香港: 香港文学出版社有限公司, 2003.1), pp.20-21。

2) 笔者也主张香港文学具有与中国大陆文学并立的独立性, 但同时认为不能忽视历史过程而孤立地过分强调其独立性。 林春城、柳泳夏及其他学者关于香港(文学)的研究, 请参看《中国现代文学》21、23、30、31、33、36、37号。 笔者的观点, 请参看拙作《香港文学的独特性和范畴》, 《中国语文论丛》第25辑, (首尔: 中国语文研究会, 2003.12), pp.517-539。

3) 笔者在编选香港年轻女作家短篇小说选《寻人启事》(首尔: eZEN Media, 2006)的过程中首先选定了二三十岁的女作家在1997年以后出版的作品21篇, 然后把这些作品分类时竟发现表现都市异化的有5篇, 都市生活的有5篇, 都市爱情的有11篇。 其中像《我不能跟你说对不起》(马俐), 虽然包括部分反映身份认同相关的内容, 但总体上看还是好像没有1篇作品直接表现身份认同的探索和追求。

4) 赵稀方在《香港文学的年轮》, 《作家月刊》(香港)第31期, 2005.1, pp.70-80中, “北进想像”等与此相关的一些事项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论述。

5) 据胡国贤统计, 香港从1950年至1980年出版的诗集仅有200余种, 但仅1990年就出版了近200种诗集, 1997年后诗集的出版更是剧增。 胡国贤, 《编者前言 -- 梦想成眞》, 胡国贤编, 《香港近五十年新诗创作选》, (香港: 香港公共图书馆, 2001)

6) 请参阅古远淸, 《蹊径独辟, 和而不同 -- 2000年的香港文学硏究》, 《古远淸自选集》, (Kuala Lumpur: 马来西亚爝火出版社, 2002.5), pp.242-251。

7) 陈德锦, 《千禧年香港期刊散文综论》, 陶然主编, 《面对都市丛林: “香港文学”文论选(2000年9月-2003年6月)》, (香港: 香港文学出版社有限公司, 2003.7), pp.264-284。

8) 蔡敦祺主编, 《1997年香港文学年鉴》, (香港: 香港文学年鉴学会出版, 1999.3), p.15。

9) 请参阅香港作家联会编, 《香港作家联会十年庆典特刊》, (香港: 香港作家联会出版部, 1998.3.1)

10) 当然有这么多文学期刊创刊的同时也有许多文学期刊停刊和停版, 但从整体上看可以说文学期刊的发刊比较活跃。

11) 请参阅蔡敦祺主编, 《1997年香港文学年鉴》, (香港: 香港文学年鉴学会, 1999.3), pp.862-866。

12) 香港艺术发展局网页 http://www.hkadc.org.hk/tc/

13) 请参阅黄继持, 《香港文学主体性的发展》, 黄继持等, 《追迹香港文学》, (香港: 牛津大学出版社, 1998), pp.92-95。

14) 请参阅黄维梁, 《十多年来香港文学地位的提升》, 《香江文坛》总第11期, (香港: 香江文坛有限公司, 2002.11), pp.15-16。

15) 请参阅古远淸, 《“九七”前夕的香港文坛》, 《古远淸自选集》, (Kuala Lumpur: 马来西亚爝火出版社, 2002.5), pp.213-222。

16) 请参阅黄坤尧, 《香港艺术发展局2002年度委约出版的文学期刊述评》, 《香江文坛》总第11期, (香港: 香江文坛有限公司, 2002.11), pp.77-84。

17) 东瑞, 《香港文学书籍和市场需求》, 《作家月刊》(香港)第25期, 2004.7, pp.18-24。

18) 请参阅许迪锵, 《香港文学展望 -- 由一点个人经验出发》, 临时市政局公共图书馆编, 《第三届香港文学硏讨会讲稿汇编》, (香港: 临时市政局公共图书馆, 1999.11), pp.158-172。

19) 请参阅迪志文化出版编辑部, 《编者手记》, 迪志文化出版编辑部编, 《香港网络文学选集: 心情网络》, (香港: 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 2001.4)

20) 请参阅许子东, 《吶喊与流言》,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10), p.281。

21) 以上主要参考于许子东, 《序》, 许子东编, 《香港短篇小说选1998-1999》, (香港: 三联书店, 2001.11), pp.1-11。

22) 许子东《吶喊与流言》,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10), p.278。

23) 请参阅黄维梁, 《香港文学硏究》, 《香港文学初探》, (香港: 华汉文化出版社, 1985), pp.2-34。

24) 蔡敦祺主编, 《香港文学年鉴 1997年》, (香港: 香港文学年鉴学会出版, 1999.3), p.755。

25) 请参阅陈德锦, 《千禧年香港期刊散文综论》, 陶然主编, 《香港文学》总第219期, (香港: 香港文学出版社有限公司, 2003.3), pp.66-76。

26) 各报纸专栏散文数量则《明报》25, 《成报》8, 《新报》10, 《信报》28, 《大公报》14, 《文汇园》12, 《太阳报》7, 《星岛日报》15, 《频果日报》12, 《东方日报》14, 《香港经济日报》15。

27) 香港的书籍或香港文学作品集的出版主要以与香港相邻的中国大陆东南沿海地区为中心, 这一点也可以旁证这种推测不是纯属臆测的。

28) 请参阅古远淸, 《'96-'97年的香港文学批评》, 《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硏究》, 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 1999-1, pp.221-224。《香港短篇小说选 1990-1993》的编者黎海华说: 黄碧云的《双城月》对香港回归表示忧虑, 由于作者个人理由及某种因素临时抽出 ; 余非的《那一丛丛的灌木林》描写中国改革开放问题, 由于无可言喻的客观因素临时抽出, 而却收录了与整本书的脉络不合的《一个冬季里的旅行者》。 请参阅黎海华, 《序》, 《香港短篇小说选 1990-1993》, 黎海华编, (香港: 三联书店, 1994.8)

29) 彭志铭, 《奔向死亡的香港书业》, 《作家月刊》(香港) 第33期, 2005.3, pp.6-7。

30) 请参阅纪馥华, 《如何摆脱当前文学的困境》, 临时市政局公共图书馆编, 《第三届香港文学硏讨会讲稿汇编》, (香港: 临时市政局公共图书馆, 1999.11), pp.86-99。

31) 即便如此, 也无法否认有可能今后移居海外的香港作家和海外华人作家与香港之间的联系逐渐减少。 随着中国大陆采取弹性态度, 与中国大陆直接交流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而经由香港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少, 只是在短期内这种可能性还不太会变成现实。

 

金惠俊, 〈1997年香港回归以来香港文学的变化及其意义〉,《香港文學》 第271期, 香港 : 香港文學出版社, 2007年 7月, pp.22-29.